(轉自:四川日報)潘富俊在臺灣中國文化大學講授景觀植物學、植物文化學課程,最獨特的是他的“植物與文學”課——《詩經》與植物、成語中的植物、古典文學如何借用植物等,讓他在植物與文學之間“暢游”。
《詩經》記載有138種植物
“青山綠水,白草紅葉黃花”,與潘富俊的交談從元代白樸《天凈沙·秋》中的一句開始,他解讀說:“用6個字說出了3種顏色,描繪的是一個秋天的景色,其中白草是形容秋天來臨,草木開始發白的樣子,紅葉黃花就更容易理解一些。植物是中國文人最喜歡借物生情的載體,草葉花最容易讓人聯想到景物和季節。”
《全唐詩》里,一共出現了398種植物;《全宋詞》中,可以讀到321種植物;《金瓶梅》中,有210種植物;而《紅樓夢》中,植物達242種;《西游記》則更高,達253種之多……“較少寫植物的《水滸傳》中也有102種植物出現,可能是故事和人物形象的關系,書中的人沒有那么多兒女情調。”潘富俊說。
潘富俊在孔子的作品中找到12種植物。《周易》總共出現14種植物,《尚書》出現了33種植物,《詩經》記載有138種植物,孟子的著作里面大概有23種植物。
讀懂古典文學中的折柳相留
潘富俊出生在臺灣東部鄉下,家鄉植物種類豐富,以茶葉、鳳梨、金針、洛神花聞名。“小時候遇到各式植物時,總會忍不住向長輩詢問。”最喜歡回答他的是祖父,后來祖父也回答不出來了,就隨便搪塞他,卻反而激發了他的學習激情。
小學國文課本有《水經·江水注》,說到長江巫峽時,“春冬之時,則素湍綠潭,回清倒影,絕巘多生檉柏……”一句,就激起了潘富俊的好奇心,“校園里有‘柏’,形象馬上在腦海中形成。但什么是‘檉’?我就想弄明白。”潘富俊說。讀到古詩“上山采蘼蕪,下山逢故夫”,知道蘼蕪是一種植物,查遍所有該字句的注解,大都是一句“香草也”應付了事。至于蘼蕪的枝葉形態如何、有何用途、有什么特殊文學意蘊,也無法得知。“古人詩文用字向來精省,流傳下來的文句字字都是珠璣。閱讀古典詩詞歌賦,如有一字不解,意境就可能失之千里。”
通過閱讀大量中國文學作品,潘富俊統計出了各種數據,比如“柳”是出現次數最多的植物。《老殘游記》描寫大明湖的景色,有“四面荷花三面柳;一城山色半城湖”的詠嘆。柳與留同音,古人送別時,常折柳以表達留客及留戀的難舍。最早只有“霸橋之柳”才象征別情,后來就生發出“折柳送別”的音韻。為了驗證文學中的“柳”,潘富俊去了幾次西安城東20里的“霸橋”,感受千年的送別文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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